POX灼涟（权瞳激推版）

❀群里投骰输给了阿止老师 @行当止 ，我来还债了1151
❀我流超平淡系不知所云，同系列短文：
《情书》 《归墟》 《涉川》

《痛觉失灵》

「辰砂，我牙疼。」

他说这话的时候，双手托着下巴蹲在我旁边，薄荷色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自己的脸庞。

我皱了眉。他总是说这种没头没脑的话，带着有点甜腻的语气，嘟着个嘴，唇角都是试探的尾音。为了避免他在我旁边念叨一下午同一句，我不得不现在就把他敲醒：「你根本没牙。」

他表现出选择性听力下降的样子，需要我的回答，又不理会他不如意的部分。他低垂着眼角，又重复了一遍，「辰砂，我牙疼。」

我从他怀里揪出手套。托着他的脸敷衍式地查看他的「牙」时，他大张着嘴含糊不清地告诉我他牙疼是因为吃糖吃多了，一双薄荷绿的眼睛近距离地盯着我，语气认真得像是真有这么一回事。

「辰砂，你知道疼痛是什么感觉吗？」我不愿意去看他，耳边却还都是他的声音，「钻石说疼痛既悲伤又美好，有爱才会有疼痛。而爱存在于亲人之间，存在于挚友之间，存在于爱人之间。」

钻石总是跟人灌输他从图书馆里看来的奇怪东西，青金石留那么多不正经的古代文学放在钻石伸手就能够到的位置也像是故意。我只知道痛觉是生物受到伤害性刺激才会所产生的感觉，而我们连有机体都不是。

同伴大多把有机体视为更低等的存在，于我来说却不尽如此。痛觉是苦痛更是保护机制，它使远古生物受到创伤后由痛觉铭记，避免一次又一次地伤害自己；而连痛觉神经都没有的我们却感受不到身体碎裂之时带来的任何痛感，在漫长的岁月中反复犯下相同的错误。

就像面前坚持着那自以为是羁绊的傻孩子——他一点点地凑近我，近到伸出手就可以环住我，我在指尖渗出的水银沾染上他的下颌前放开他回过头去。无论我说多少次我们根本就不会牙痛，在夕阳下听见那句抱怨的人是谁都无所谓——他依旧记不住碎裂的痛觉，装作什么也没听到般地揪着他单方面的承诺而出现在我身边。

后来他愚蠢的执着总算是让他吃到了苦头。他再出现在我面前时断了腿，缺了半边的脸埋在湿软的沙里，说话的时候在海水里吐出泡泡。我不可抑制地想起自己愚蠢的伤害别人的话语；想到如果他会有远古生物一般的痛觉，是不是就会永远记得丢失双腿的痛苦，是不是就会明白那句承诺的虚无，就会恍然大悟和我保持距离对他来说只有好处——

而他却说，「原谅我吧。」

「明天，我会更努力的。」

明明宝石是无法感知到疼痛的，银色的毒液却在我空洞的胸膛翻滚——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原谅你呢？我想如此质问他，然而却只能加大紧握着拳头的力气——明明宝石是没有痛觉的，可为什么指尖碎裂的痛感却会顺着水银蔓延到四肢百骸呢？……为什么你总要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我，……我有求你帮我吗？我有让你为我做到这个地步吗？我有——

他双腿的断面残缺不平，晶莹的碎片是西边海滩的美丽颜色，让我想起钻石给我看过的图册上的薄荷糖。钻石说，糖也是脆弱的东西，摔碎了就像是他此时的样子，却无法如我们一般再合并。我想起他向我抱怨吃多了糖牙疼的光景，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牙齿是不应该存在的东西，痛觉是不与情感挂钩的独立个体，眼泪是我与大家不同的可恨证明。他总是让我想起这些无聊又愚蠢的、毫无缘由的事情……而我却只能背过头去藏起自己的眼睛，把「不要」两个字眼咬得像是掩耳盗铃。

后来，粉色的钩线斩断了冬日的独奏曲，黑夜的镰刃削去了灰白的幽灵。他的双臂遗失于冰川，薄荷色的头颅碎成了粉末，像冬青树的种子深埋大地，群青色的天空撒上了黄铁矿的星。他在月光下垂着头和我说对不起，从认识他到现在听到最多的就是「对不起」，然而我想听的却从来不是这句。

碎掉的薄荷色糖果无法再拼起，随着肢体而丢失的记忆掉落到海里和月亮上去，只剩下我身边还有残缺的痛觉记忆。他不再是月人最爱的颜色，谎言却还是一如最初般幼稚又拙劣——承诺也好，牙痛也好，糖也好，只有两人分享的秘密如果再被我遗弃，就会变成根本不曾出现过的幻境。

水银是刺入身体的细密的银针，成了我的心脏，我的神经，我的一去不回的泪水。不受控制的大脑开始嗡鸣作响，不堪一击的肢体从内部一片片瓦解，不应有的痛觉随着承诺的雾散逐渐明晰，而后天空中开始下起红色的雨。

我听到他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地，只有这是百年来唯一不曾变过的东西。「辰砂，对你，说这种话也许很奇怪，」他在我身后开口，语气带着熟悉的试探和犹豫，我几乎要以为还是那个薄荷色的孩子在我身旁托着下巴轻轻抱怨着牙疼，距离近得像是伸出手就可以把我圈进怀里——

「我要到月亮上去一趟。」而我拖着支离破碎的身体艰难地回过头去时，他却站在鸿沟那面对我说，向我伸出手来，「要一起去吗？」

———痛觉失灵———

—Fin—

P.S.

整篇大概意思就是辰砂一直希望法斯能有痛觉（生理and心理上都有），能够被自己的冷漠伤害后学会离开；到最后自己却成了那个因爱生痛的人吧23333天真狗血啊我，是典型的我流玛丽苏了2333333

附带个小剧场……因为一直觉得我这篇总是写不出想要的那种感觉，所以中途找中文系的鹭鹭让她帮我瞅瞅——

鹭鹭：「牙是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这句话！改得高级一点！我不喜欢！这句话我看得懂！就很格格不入！
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是我就想表达这个意思啊怎么办？
鹭鹭：我不管！换成高级词！
我：……贝齿！no sense！！
鹭鹭：你将失去你的呷浦呷浦之友.jpg